烂苹果『The Rotten Apple』（下）
文/亦茗 限制级PG-13
Chapter.10
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向地面，我回过头看这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，双眼正好对上他充满着绝望的双眸，我惊讶地发现，这个人正是早上和我透露下午活动的那位教士。
我透过他的眼睛，那双充满绝望的双眸，仿佛看到了一潭清泉，里面还包含着希望，疑惑如同潮水一样差些将我淹没。
“为什么？”我冲他做了个口型。
“因为...我要你...杀了他。”他微弱地喘息着，两眼突然放出了仇恨的光芒。
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留了下来。
烂苹果。这个组织一定是！我在心中呐喊着，不禁有些悲凉。
“看，圣母会保佑你们每一个人的。”台上的那个人阴险地笑着，他收起了手枪，细细地擦拭着枪身。
“各位，欢迎加入烂苹果！”他高唱着，周围的黑衣人也跟着他哼了起来:
“烂苹果啊，我亲爱的苹果先生啊;
你在那沉寂的墓中是否睡得安详;
我会像先人一样，如你;
继承你的一切;
我是撒旦之子，我是烂苹果的创造者;
来吧，朋友，以你的鲜血祭首！”
他们唱的越来越快，最终疯狂起来，我真怀疑台上是不是站了一群疯子。
“来吧！”他身后的人端出了一个红色的苹果，他一把抓了起来，不顾他手上还戴着洁白的手套，狠狠地捏碎，随即扔到了地上。令人奇怪的是，从苹果里面迸溅而出的不是果汁，而是鲜红的血液。
讲台上全是腥红的液体，散发着恶臭。
“把人头像苹果一样捏碎，把光明狠狠踩到脚底，让恶魔舔砥你的脚底。让世界臣服于你。”他大喊着，如同公鸭的叫声在空旷的教堂内回荡着，刺耳而恐怖。
他不停地演说着，不停地叫喊着，甚至让底下的人和他一起吟哦那首歌。
“好了，现在想站到我身后的人，请起立。”他拿着枪对着空中，似乎在瞄准着教堂顶部。
我没有办法，只能站起来，必须要接近他。
只见他冲一个黑衣人挥了挥手，一个人便被带了上来，我同时往上走着，每一步都迈得心惊胆战。
“剩下的人先散了吧。”他突然莫明奇妙地对底下的人喊了这么一句话。
正合我意。
连黑衣人也悉数散去。
随着离讲台的距离越来越近，我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厉害，被带上来的人不是别人，正是我的老师。
“杀了他。”那个人笑着，“然后你就能加入我们了。”
我的大脑像被抽空了一样空白。
尽管我的手上沾染过无数条人命，尽管我是个特工，可是我不会没有人性地去杀了我的至亲。
“你不是一般人。”他一直凝视着我。
“所以?”我努力地伪装着笑容。
“我希望有一位苹果小姐。”他转过身去，“动手吧。绅士不想看到可爱的小姐惊恐的表情。”他似乎摸透了我的心思，戏谑地背过身去。“你身上有武器吧。”
我没有说话。
老师很明显也注意到了我，他慈爱地看着我，然后他说，“动手吧。”
他深邃的眼睛充满着希望看着我，他又一次又拿着中文向我说了一句，“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活下去，然后解决掉这一切。”
他知道我能听得懂中文。我从小就喜欢东方文化，他看在眼里，便陪我一起学习中文。
多少年了。
我今年二十五岁，五岁那年，父母双亡，老师在街边碰到我，最终收留了我，他们一家对我都很好。
二十年了。
现在要我动手杀了他。
我做不到。
六岁开始，老师便教我关于特工的一些基础知识，他告诉我，能为国家尽一份自己的职责是一个很光荣的事情。
十五岁那年，我作为年龄最小的工作人员进入了MI6，我一开始很热爱我的工作，我想保护所以的人。他们都叫我C这个在恶人听来闻风丧胆的名字。
我是老师一手栽培起来的精英，没有他，我估计早就死了。
现在要我亲手杀了他。可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。
我闭上了眼睛，从口袋里抽出了他送我的那把左轮手枪。
我能感受到他一直凝视着我的目光，那包含着亲情的目光。
他略显苍老的身体同之前那个教士一样重重砸向地面，像巨锤一样砸向我的精神世界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心脏有那种被人狠狠掐过的预感了。
那时，他就被抓了吧。
我有些恍惚，努力地稳了稳摇晃的身形，不去看老师。“现在可以了吧？”
那人似乎很满意。“不错，你随我来顶楼如何。”
“好。”我现在简直想把匕首狠狠插进他的心脏，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。
Chapter.11
他在我前面缓步走着，我在他后面紧跟着。
“听说今天会有霜冻啊。”他自言自语道。
“不知道。”我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侯。
他一边走着，一边摘下面具，他似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给自己戴上。
“有的时候要仔细看，才能看出人性的缺失啊。”
凛冽的寒风吹着他的衣襟，我望着眼前这个如同恶魔一样的人，心中充满了憎恶。
“吃下苹果，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。”他转过身来，突然向我递出了一个腐烂的苹果。
我环顾了一下四周，并没有人的存在。
“哦，是吗。”我从怀里掏出尖口匕首，一把刺破了那个腐烂的东西，上面似乎已经有蛆虫在爬。
他笑了笑，摘下了眼镜，此时我已经退到了数米开外。
“别这么没礼貌呀！”他突然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，冲我这边打了过来，我隐身一躲，藏到了栏杆的后面。
“我很有礼貌。”我换上了两把QBZ95，冲她的方向连着开了三枪，“那个破苹果里放的是毒药吧？真有意思，还演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啊。”
他快步移动着，手上多了几根银色的针头，“海洛因是最美妙的东西。”我定睛一看，那似乎是银针，他以极快的速度向我甩着手腕，我翻身避开，一把AUG滑了出去冲他的左臂开了一枪。
“你这个人不简单啊。”他中了一枪，“MI6的?”行动稍微有些迟缓。
“FBI的。”我笑了笑，随口而出的是他们的幕后操纵。
“自己人啊。”他叹了口气，放下了武器。
“对啊。”我两枪齐发三弹，连连命中他的胸膛还有腿部。又开了一枪直接将教堂内壁的顶灯击穿，堵住唯一的通道，防止里面的人增援。
“撒谎可不是好孩子。”他有些站不稳，“我这个人啊，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相信自己人了。”
“智障。”我骂了一句，匕首插到了他的右腿上。
他没有动，“伦敦的景色其实还是....很迷人的啊。”
“只可惜...”他摇晃着站起身来，望着不远处的黑暗天空，“我输了。但是烂苹果还没有倒。”
直升机的轰鸣声逐渐接近，我看着上面“MI6”的标志，终于缓缓地舒了口气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?”
“我苦于找个人和我比试一下，直到今天看到了这位有胆魄的苹果小姐。”风越来越大，如同刀子一样割着我的每一寸肌肤。
“我输了。”他躺在地上，尖声笑了出来。
“疯子。”我担心他还会有什么动作，往后退了几步。
可他没有。
他就躺在那儿，迎着风大笑着，刺骨的寒风撕扯着他那早已血流不止的伤口，我能看得出他的痛，每一声都显得声嘶力竭。
我没有动。
他还在笑，并且唱起了歌:“rotten apple，rotten apple，烂苹果啊，烂苹果，和我一起去天堂吧！啦啦啦...烂苹果啊...我亲爱的苹果先生啊...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...the rotten apple...”声音越来越大，脸上早已挂上了凄凉的笑容。
吱呀作响的灯光朝那早已被鲜血浸红的地面照出惨白的灯光，夜已经深了，其余漆黑一片的角落仿佛在向世界昭告它的静默，黎明即将到来。
他一边笑着，一边艰难地爬向一边，试图用一根木棍将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支撑起来。他将眼镜从衣兜里掏出来，费劲地擦了半天，重新架在他那丑陋的鹰钩鼻上，他的眼睛早就开始向外滴血了。
我还是盯着他，一动不动。手中紧握着匕首。他也看着我，无力地微笑着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终于，他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一样，从皮夹克里掏出了一把驳壳枪，向我比了比，
“这把枪多好啊，你试试吗？”
“不了，谢谢。”
“真可惜。”他笑了笑，“那我试试好了。”
他的笑声越发疯狂，最后暴躁地吼了出来“the rotten apple...the rotten apple！”
我闭上了眼睛。
我知道一切即将结束。
“蹦——！”枪声落下。
我很悲哀地睁开眼睛。
脑浆混合着弹片从他的脑中弹出，以极快的速度溅落到地上。
破旧不堪的眼镜掉到了地上，镜片被砸得粉碎。
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睁大，满含恶意地望着我。那眼神，似乎想要看穿我的一切。
“再见了。我的苹果小姐。”
他朝我诡异地笑笑，那表情简直比小丑的鬼脸还恶心。
“再见了。我的，苹果小姐。”
他再一次说着，朝我挥了挥手，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倒下。
我勾了勾嘴角，对他平静地说道:“再见。”
再见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
我招了招手，让直升机降落到地面上。一切相安无事。
Chapter.12
我看着金色的光芒划破天际，望着地平线上升起的红日，一切都黑暗都将被打破。
老师，我为你报仇了。
我看到乔治在广场上向我招手，听见警署的人在门外喊话，望着这一切战争之后的和平。
我心里有什么东西仿佛碎了。
倒也好罢。
即使心脏停止了跳动，被人狠狠捏碎，也要试着从沼泽中将它捞起，以敬畏之情，让它重获生机。
我艰难地弯了弯嘴角，重新审视着这一切。终于，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腾而下。
【End】
